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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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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3章

現在外面都在傳,文自在的媳婦坑他外甥的古董被抓回去問話,文自在也被帶走,中間出來一次,回家沒兩個小時,又蹲回了局子裏。

幾個坑過文自在開文玩店的老板頭碰頭商議,他們坑文自在,那屬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,但是誰身後沒點屁事,文自在到底是顧昌東的舅舅,為了那點小錢,再被卷進制假販假的案子裏,不合算,所以他們幾個一合計,把坑文自在假古玩的錢,全退回了公安局。

文自在哆哆嗦嗦,那些人還真是故意坑他的,要不是他外甥是顧昌東,別人有所顧忌,沒幾年家底子都要被別人坑沒了。

季水蓮做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,被帶回去交代了一晚上,就給他放回去了,他被放回去,季水蓮還關著呢,季家的人跑上門來問,顧昌東來拿遺產,怎麽還給舅舅和舅媽帶回警局,他什麽意思?

昨天那麽多鄰居都看到了,警車開到門口直接抓的人,季水蓮被押走的時候大罵顧昌東,娶了媳婦就忘了舅舅這麽多年幫他保管遺產的情分,季家的女兒被公安抓走,季家臉上無光,又打聽不出來是什麽原因,堵著文自在追問。

文自在說季水蓮夥同文物販子,調換了顧昌東的五件文物,昨天專家親自查驗的時候,才發現的。

“這種事情,就不能關起門來自家人解決嗎?”舅媽貪圖外甥的東西,季家人覺得丟臉死了。

“昌東說這案子大,還牽扯到走私造假,必須公事公辦。”

季家人幻想著季水蓮也是被蒙騙的,要文自在去找顧昌東求情,文自在又跑去看守所問季水蓮,“你老實跟我說,兒子是我的還是梁勇勝的?”

“當然是你的了!”季水蓮毫不猶豫的回答,雖然她心裏也不太確定。

文自在氣的不行,又不知道怎麽去求證,季家還等著他去求情、打聽消息,他一生氣,跟顧昌東說道:“你再給我關幾天吧,我不想出去了。”

顧昌東:……“你身上又沒事,最多給你拘留四十八小時,別添亂了,回去吧。”

文自在想想心裏實在沒有主意,跑到文心南家裏,“姐,姐夫,我這接下來該怎麽辦?”

季家已經來過一次文心南家,以前是不怎麽上門,但現在季家的女兒都被抓起來,也顧不得了,反正季家之前又沒有得罪過夏奎武。

文心南挺生氣的,“你好糊塗,你媳婦把昌東的東西都快換完了你都不知道!”

文自在心想,就是把他的東西換完,他也不知道啊,“姐,我丈母娘叫我找你,讓你去找昌東求情,我真的被煩死了。”

夏奎武在一旁也聽煩死了,這有什麽好迷糊的,文自在沒事就消停點。

“法律不能隨意踐踏,求情要是有用,要法律做什麽,你媳婦一個人把事情扛下來,保護的可是梁勇勝,你那頭上綠的都快冒光了,你就消停點,回去安生過日子吧。”

當初,可是梁勇勝幫季水蓮調查的姜英,梁勇勝那時候並不認識姜英,沒有利益沖突,他犯不著為難一個不認識的人,文自在居然連這點都看不透,真是的,文家怎麽出了這麽個蠢貨。

“姐夫,那你說說,我以後怎麽辦?”文自在是抓到一個是一個,外甥已經不理他了,今天這個嚴肅的姐夫肯跟他多說兩句,他就找他討個主意。

夏奎武只想一腳給文自在踹出去,這幸虧只是小舅子,不是兒子,不然他得活活氣死。

他道:“第一,不許賣房子賣鋪子,你就靠著收租,也能有口飯吃,第二,你沒有那個眼力,不要再碰文玩,第三,不要再搭理季家任何人的求情,免得把你自己搭進去,守著這三點,你就沒事,不然,要不了幾年你就得在街頭要飯!”

文自在唯唯諾諾,跑回家把大門一關,誰都不理。

另外一頭,季家也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,顧平津門都不開,夏奎武那他們不敢去,文自在說:“別找我,我是被坑的最慘的一個。”

季家人就商量了,“要不去找姜英求求情?”

季榮湖連忙勸阻,找誰都行,就是不能去找姜英,顧昌東那個人,最厭惡別人去煩他媳婦,就連顧昌東親媽、後媽都知道這根底線。

也不知道他二姐是哪根筋搭錯了,如果一早認錯賠償,而不是去破壞姜英跟顧昌東的婚事,可能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。

他道:“別去找姜英,二姐的事不是偷換幾件文物那麽簡單,你們難道看不明白嗎,現在是借著這個契機,去查那幫制假販假走私的文物販子。”

季家大姐這時候可抓到理了,“水蓮舉報昌東媳婦的時候,說的理由可好聽了,怕連累才劃清界限,那現在就別怪我們跟她劃清界限。”

季家大姐心裏想的是,既然季水蓮要替她姘頭扛下來,那就扛著好了,一想到季水蓮當初保媒,是為了給自己偷換文物打掩護,她心裏就嘔得慌,幸好顧家拒絕了,不然她女兒成了什麽人。

季家大姐把當初那對翡翠鐲子找出來,交給季榮湖,叫他送去還給顧昌東,“我估計姜英那個性格,應該不會遷怒季家其他人,只要我們不作妖,她也不至於為難我們。”

但要讓她自己去還,她是拉不下這個臉的。

季榮湖一想是這麽個道理,去市局找了顧昌東,顧昌東都沒伸手接,“我們家的事都是我媳婦當家做主,我也不知道她消氣了沒有,萬一沒消氣,我收了就是我挨罵,我不給自己找麻煩,你送去給姜英吧。”

季榮湖心裏那個唾棄啊,顧昌東是得多稀罕他媳婦,也不怕別人說他妻管嚴沒出息,沒轍,季榮湖又帶著鐲子跑姜英的店裏,把鐲子還了回去,話還說的好聽,說季家絕對不會因為季水蓮的事,記恨姜英,讓姜英也別記恨他們。

季榮湖上門姜英是想不到的,看到那個檀木盒子裏一對飄全翠的鐲子,驚訝道:“這個你還給顧昌東吧。”

季榮湖帶著無奈的笑,“昌東叫我送來給你,你不吱聲他不敢收。”

姜英:……顧昌東大約是要別人以後都不敢來找她麻煩,這份心意她領了,就是他以後在單位和親戚朋友那兒,怕老婆的名聲是跑不掉了。

姜英收了鐲子,季榮湖才松了口氣,看來姜英確實不是個亂遷怒愛記仇的,這事到季水蓮那兒,就算是截止了。

季榮湖跑去看守所看季水蓮,她還堅持著說辭,說出的幾個造假、接頭的人名都查無此人,可見是提前跟人對好的臺詞,季榮湖現在有幾分相信,季水蓮跟她的前對象還藕斷絲連,這是在保她前對象。

他嘆氣,“姐,你還是坦白從寬,爭取立功少坐幾年牢,你想想,你當初都沒有等梁勇勝,他現在更不可能等你。”

季水蓮曉得這個道理,所以才和梁勇勝一連簽了兩份合約,要了梁勇勝新廠一半的股份,還要梁勇勝承諾,不可以娶她以外的任何女人,否則他的股份全部贈與季水蓮。

但這話季水蓮不能說,她還指望著出去以後,靠著梁勇勝掙來的錢過好日子,都到這個地步了,給梁勇勝供出來,對於她來講,確實不合算。

她氣憤的質問,“家裏難道沒有一個人幫我求情嗎,我得意的時候你們跟著沾光,看我倒黴了,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,你們還是不是人!”

季榮湖勸不動她,還被罵了也生氣,他二姐是好日子過多過飄了,家裏幫她求了人找門路,可沒人肯趟這趟渾水啊。

他氣道:“我們不是人?那我們也沒有貪圖外甥的東西,瞞著自己家人夥同外人偷自家親戚的古董!”

***

季水蓮的案子還在偵破,顧昌東接下來的日子,真的忙到不沾家,姜英也忙,服裝廠陸陸續續又新添了幾筆訂單,剛進十一月天氣驟然降溫,定制羽絨服的生意好起來,姚真看天氣冷了,給她爸媽做了兩件羽絨服郵寄了過去。

之前第一批五千件訂單,十月底就已經交貨了,除了新追加和在生產的訂單,廠子裏的庫存,只夠再生產三千件,這三千件原材料的庫存,肯定也會被追加的訂單消耗掉。

鐘廣榮扼腕嘆息,“還是沒有備足原材料。”

“這個利潤已經遠遠超出我們的預估了,形勢比咱們預料的還要好。”

也是沾了羽絨服第一波的紅利,明年大家都做羽絨服,批發利潤就沒有這麽高。

姜英一直都保持著平穩的心態,生意哪兒有做的完的,生產完的和在加急趕工的,已經有兩萬五千件了,這兩萬五千件,他們都是全款的訂單,每件批發的利潤都達到了一半!

姜英這邊占了三成,等訂單全部交貨,分到手的利潤應該有十二萬左右,她能分到手七萬多,姚真能分到手兩萬出頭,劉阿婆投了一千,能分到手三千多,姜年慶能分到手將近兩萬,加上蛋糕店和服裝店的分紅,他年底確實夠買房子了。

十一月十二,顧昌東單位分房子,顧昌東沒回來,小周對象來店裏找姜英,一塊兒去分房,“小周跟顧隊出任務去了,叫我來跟嫂子一起去分房。”

姜英原本就打算今天把羽絨服帶去給江俏,她把那件紅色修身款的羽絨服拿給她,“送給你的結婚禮物。”

這件紅色的羽絨服是長款,一直到膝蓋那裏,江俏驚喜的不得了,她一直想要一件紅色的羽絨服,可是百貨大樓的英若品牌沒有紅色的,要說來這定做吧,她心裏又有點舍不得,小周家弟妹多,家裏給他供到警校畢業,說好了他結婚前的工資都補貼給家裏,結婚後歸自己小家。

談對象的時候小周就如實說了,江家覺得小夥子不錯,家庭條件雖然差一點,人挺上進,而且小周高高大大,樣貌俊朗,江俏心裏喜歡他,第一次見面就願意了。

江俏開開心心的挽著姜英的胳膊,去家屬樓分房子,一路上,有不少人跟江俏打招呼,姜英也在家屬區裏混了個臉熟。

“呀,那個就是顧昌東的媳婦,長的真好看,一點都不像生過孩子的。”

“難怪,我看韓嫂子今天也來看分房子的熱鬧,我看吶,她是沒招到小顧當女婿,心裏有氣,這不小顧出任務去了,別回頭為難人家媳婦,那以後大家臉上都難看。”

“聽說小顧媳婦是個潑辣的,都敢在市局門口懟小顧親媽,誰吃虧不一定呢。”

服務社裏,韓白梅指著第一批的名單,不滿意的跟主任說道:“顧昌東才來市局一年,排在這麽靠前不合適吧?”

服務社主任挺為難,“這是蕭虎副局長欽點的,顧昌東是大隊長,破了那麽多大案要案,蕭副局說,單位對立了功的同志,福利上也要獎勵。”

“分房憑的是熬資歷,跟他們工作沒關系,不能搞特殊化,讓老員工心理失衡。”韓夫人語氣淡漠,“你們再好好商討下,是不是這個道理?”

江俏是個百事通,悄聲跟姜英說道:“她是局長夫人,顧隊剛調去市局,她就看上了想招顧隊當女婿,嫂子你知道的,顧隊心裏只有你嘛,當然不願意了,顧隊可是見都沒有見就回絕了中間人,韓夫人居然記仇,太不大氣了。”

那時候,姜英和顧昌東還沒有確定關系,姜英不知道顧昌東心裏喜歡她喜歡好幾年了。

姜英笑道:“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呀?”

“我站櫃臺,沒事就瞎聊唄,圈子就這麽大,有啥不知道的。”江俏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,她櫃臺上有個大姐就是局裏的家屬,她和小周還是那位大姐撮合介紹的呢。

姜英想了想,這個韓夫人,好像就是莊淑君想討好的那位,莊淑君找葉教授保媒,那該是葉教授回京之後,也就是去年的事了。

江俏跟她說的,排在第一波的,能選二號樓,二號樓全是三室一廳的大戶型,裏面住的都是領導或者進單位時間很久的職工,像蕭虎副局長和韓夫人家都住二號樓,其它的幾棟樓都已經住滿了,另外就是新建成的八號樓,是兩室一廳。

顧昌東之所以能排在第一波,是因為立功多,但是姜英並不想給顧昌東拉仇恨,他到市局確實才一年多,何必給人留下話柄子,八號樓是新蓋的,雖然少一間,但是合乎顧昌東的資歷,而且新樓幹幹凈凈,還能挑到更好的樓層呢。

現在二號樓只剩下一樓和六樓可以選,一樓太潮濕,不用一年家具就能全黴掉,六樓是頂層,夏天熱死,姜英都不想選,她如果去八號樓排號,能挑個很好的樓層了。

姜英跟江俏兩個去八號樓看了下,兩個臥室都是朝南,廳室很大,樓又是新蓋的,不比二號樓差,二號樓雖然多一間,但是那一間是朝北的,再說了,二號樓沒有好的樓層可以選。

姜英再次回來,直接跟主任說道:“我是顧昌東家屬,我就在八號樓選吧。”

主任有點意外,這年頭還有人不選大的,她懂了,可能是不想得罪局長夫人,現在局裏都戲說得罪顧昌東都不能得罪他媳婦,顧昌東護他媳婦護的跟眼珠子一樣,能揍親弟弟,也能給親舅舅請到局子裏去。

主任開玩笑道:“那可是你自己要求分在八號樓的,等顧昌東回來,你得跟他解釋好,不然,他要說我們欺負他媳婦了。”

姜英臉紅不已,“謝謝主任,那我去挑房子了。”

韓夫人鬧了個沒臉,本來今天分房子她不用來的,她想了想,還是決定來會會這個搶走她好女婿的女人,她故意在姜英面前說顧昌東不符合在第一波挑房,就是想看她撒潑打滾看她笑話,讓大夥兒看看顧昌東找了個什麽樣的潑婦,然後,她再順水推舟,在二號樓分一套給姜英。

結果姜英沒撒潑,她倒是落下個苛待家屬的名聲,回去老宋又要怪她小心眼,韓夫人氣的不輕,憤恨的走掉了。

韓夫人一走,姜英分房子分的很舒心,都說金三銀四,總層高才六層,姜英想稍微挑高一點,就選了四樓,兩室一廳的新房子,兩間朝南的臥室都在二十個平方以上,幹幹凈凈,屋裏還有供暖,這點姜英倒是挺喜歡,冬天屋裏頭暖和,添置些家具就能搬過來住了。

這個單元一層有四戶,江俏選在她隔壁,江俏還說道:“我一個人就給選房這件大事辦了,也不知道小周回來怪不怪我?”

姜英打趣,“誰叫他不回來。”

“嫂子,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搬過來呀?”江俏問道。

“我等孩子上了小學再搬過來,大概明年八月底吧。”正好過來適應幾天,若若就該開學了,姜英是這樣打算的。

江俏說道:“我跟小周結了婚就準備搬過來住,我臘月十六,連紅蕊臘月十八,要和她做鄰居了,嫂子你們要快點搬過來。”

連紅蕊本來已經選好了三樓,看到江俏也選了四樓,她也要選四樓,四樓只剩下西邊端頭的一戶,有西曬,她都寧願選西曬的房子,姜英默默無語,夏天又曬又悶,隨便她,反正她的這戶和連紅蕊的,中間還隔了兩戶呢。

月底的時候顧昌東回來了,姜英帶他去看房子,若若也要去看看新家,顧昌東騎車載著她們,一起去看看新分的房子。

若若趴在陽臺上,看下面的小花園,底下有幾個小朋友在玩,她回頭說道:“媽,我下去玩兒了。”

“你去吧,不許一言不合就打架。”

若若跑到樓下,跟那幾個小朋友很快玩到一起,還拿出自己帶來的牛肉幹分享,“你幾年級啊,我明年就過來上一年級了。”

“我今年一年級,明年就上二年級了。”

“那你個頭怎麽才跟我一樣高啊?”

“我媽說,男孩子長的晚,過幾年我就追上你了,我叫許都,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姜若若,我媽媽說要洗手才能吃東西,你手上還有泥巴,吃到肚子裏會長蟲子的。“

許都說:“那到我家去洗手吧,我家在二棟。”

若若仰頭朝陽臺上喊:“媽,我們去許都家裏洗手。”

姜英:……若若自來熟,她都不知道許都父母是誰。

顧昌東朝下邊笑道:“你們去吧,一會就回來。”

然後跟姜英說道:“這院子裏的都是單位家屬的孩子,許都爸媽都是市局的刑警。”

那就是雙職工了,能住在二棟的,進市局的時間都挺長,姜英就隨若若去。

她跟顧昌東說道:“二號樓只有一樓和六樓,我都看不中,我沒選二號樓,八號樓又幹凈又敞亮,但是比二號樓少了一小間朝北的房間,我覺得也夠住了,就選了八號樓,你看這裏怎麽樣?”

“那就八號樓,你選的都好。”顧昌東看到有同事陸續搬過來住,問姜英道:“咱們是結了婚就過來住,還是若若上學後再過來住?”

“等若若上學吧。”

顧昌東有點小失落,“那三月份結婚,搬到我那處院子過度一下?”

姜英看看他,忍了忍,還是說道:“我的意思,搬到家屬樓之前,我們還是各住各的,你看成嗎?”

“這樣嗎?”顧昌東楞了一下,隨即搖頭,“不要,別人還以為我們感情不好。”

姜英:“我答應若若了,她上學前還住現在的院子。”

顧昌東想原來是這個原因,他開始還以為姜英不習慣跟他住,立刻說道:“那好辦,我住你家去。”

***

江俏是臘月十六結婚,鐘廣榮的廠子臘月十五開始放假,他放了假之後,司機開著車,他提了兩個大的帆布袋子,直接扛了分紅的現金送到姜英的店裏面來。

鐘廣榮就喜歡給工人發現金,幾個月前才經歷了一場拆夥,因為羽絨服,廠子反而在這個寒冬賺的盆滿缽滿,鐘廣榮給每個工人都發了個大紅包,讓大夥開開心心的過個好年。

他把分紅和賬目都堆到二樓的會客室,“小姜,你看看賬,我都核對過一遍了。”

鐘廣榮這人生意上是非常嚴謹的,沒那麽多花花腸子,是個好的合作夥伴,賬目做的沒有錯,姜英核對了一遍,利潤比她預估的還要多一點。

鐘廣榮發愁,羽絨服的原材料全部用光了,是好事,那春裝上什麽,正月十六一開工,廠子肯定不能歇著,要有活兒幹才行,以前校服的業務穩定,他不用發愁,現在反倒沒了主意。

他迫切的希望姜英早點入股,那每一季的上新、廠子發展決策他就不用發愁,只管好生產就行了,“小姜,明年廠子一開工,你想好做什麽了嗎?”

姜英一直沒松口要跟他合夥,鐘廣榮心裏也懸,其實他心裏清楚,今年冬天的羽絨服大賣,英若這個品牌已經小有名氣,一個品牌比他那個四五十人的工廠值錢,沒有業務廠子就要倒閉,姜英手裏握著品牌,卻不難找加工廠。

英若這個品牌,是姜英跟姜年慶、姚真共同持股的,鐘廣榮心裏有數的很,英若品牌他是沒機會再入股了,那姜英這個人呢?

姜英能創出一個英若,就能再創出第二個,她有這個能力和魄力,鐘廣榮本來這個冬天都快倒閉了,卻因為姜英的一個點子,掙了三十多萬。

三十多萬,是他廠子兩年的純利潤,鐘廣榮覺得,就姜英這個人,都值得讓她在廠裏占三成的股份。

鐘廣榮就等著姜英把開春的計劃做出來,然後提入股的事。

姜英上輩子見多了數額巨大的錢,但現在才八四年啊,十幾萬是筆巨款了,就這樣碼放在面前,姜英也有點小激動,她來京市不到兩年,第一次看到這麽大堆的“巨款”,說不震撼是假的。

衛春芹和姚真更不用說,時代發展的紅利,她們算是見識到了,衛春芹甚至都有些顫抖,兩年前,她還在一千多公裏之外的老家,新婚當晚在漏雨的房子裏,抱著一只自己養的雞和僅有的路費上京,兩年後,她都可以在京市買房了。

衛春芹和姚真知道姜英要和鐘廣榮談合作,她們領了自己的那一份分紅,把二樓的會議室留給姜英。

姜英看著剩下那一堆,足足有八萬塊,失笑道:“鐘叔,銀行轉賬多好,這麽多錢,我帶著去存都怕被惦記。”

鐘廣榮呵呵笑,“好,明年的分紅直接轉賬。”如果姜英答應了,那就是同意合作。

姜英說道:“鐘叔,我們做服裝加工廠的,要有自己的品牌,也要有經銷商的訂單,英若是我自己的牌子,我已經有規劃了,我們可以重新創立個新品牌。”

“可以,我同意。”

姜英拿出一本設計稿,“這是我設計的二十六款春裝和夏款,等正月工廠一開工,您把樣衣趕出來,同時讓業務員去聯系今年找咱們定羽絨服的經銷商,把他們請到廠裏來,讓他們看著樣衣選款下訂單,您覺得怎麽樣?”

“行,你這主意好!”這樣可太好了,姜英設計的這二十六款,每一款在鐘廣榮眼裏,都是有潛力成為爆款的,他都不知道姜英的腦袋裏,怎麽能有這麽多好看的款式,有了今年冬天羽絨服的口碑,經銷商對他們春款訂單的信任度就要高多了。

春款肯定沒有羽絨服那麽火爆,但是廠子能良性發展起來,鐘廣榮激動了,果然找姜英入股是正確的選擇。

他斟酌了一下,像姜英這樣出色的設計師,又有經商的頭腦,如果這次拉攏不住她,還會有別人跟她尋求合作,那個梁勇勝一直在找姜英合作,姜英沒答應而已。

而且,姜英想要辦廠難嗎?並不難,她跟機械廠有協議,電動縫紉機分分鐘就能定到,工人招聘過來,還有姚真幫她培訓,她真的不缺合作夥伴。

鐘廣榮把價碼加高了,提高到了四成的股份,姜英再一次確認,“鐘叔,你確定嗎?別回頭後悔再拆一次家。”

“絕對不會。”雖然股份比他來時多加了一成,鐘廣榮心裏反倒更安心,姜英拿的越多,付出的精力是相應的,他跟姜英合作,以後掙到的會翻倍,鐘廣榮有信心。

鐘廣榮一走,姜英給顧昌東打了個電話,問他午休能不能過來一趟。

顧昌東在電話裏問道:“咋啦?”

姜英抑制不住喜悅,“過來陪我去存錢!”

她一個人,是不敢帶著這麽多現金去存的,姜英裝好錢下樓的時候,店員說姚真、衛春芹還有劉阿婆,結伴去銀行了。

顧昌東過來了,看到手提包裏一大包的現金,“鐘廣榮那邊分賬了?”

“嗯,八萬塊呢。”

顧昌東陪著她把錢存了,心裏一點都不酸澀,只有高興,媳婦掙錢,他去掙榮耀,就像媳婦說的,祖國需要各行各業的人共同來發展經濟,也需要他這樣的刑警維持社會的治安,缺了哪一顆螺絲釘都不行,媳婦說的對,他的工作也是不可缺少的。

姜英的身份在夏奎武代表的那一方,是過了明路的,媳婦多能幹,都不會再引起誤會和危險。

臘月十六,江俏結婚,在京市大飯店擺了二十桌,這個冬天確實太冷了,姜英穿了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,顧昌東的是煙灰色的中長款,裏面填充的都是鵝絨,雖然輕薄,卻特別的保暖。

若若自己挑的顏色,要了一件海軍藍短款羽絨服,她說打雪仗方便,今年的羽絨服一上,若若她們班好多小朋友家長,都過來給孩子定羽絨服,百貨大樓只賣大人的,兒童款因為尺寸太多,廠裏面今年沒做,定制的話兒童款的她沒收太貴,跟百貨大樓賣的一個價,但她這邊是鵝絨的,保暖效果又更好一點。

江俏婚服的外面,穿著那件大紅的羽絨服在門口迎接親朋好友,俏臉被冷風吹的發紅,但是身上暖和,看到姜英和顧昌東帶著若若來了,忙說道:“嫂子,多虧了你送的這件長款羽絨服,不然我今天得凍死了。”

江俏媽忙叫她呸一口,“大喜的日子,不許說不吉利的話。”

姜俏媽飛快的打量了眼姜英,早都聽江俏說過顧隊的媳婦,原來這麽年輕好看,聽說送羽絨服之前都沒跟江俏說,要給她一個驚喜,這姑娘心可真細。

小周親自給他們領到宴席上,“哥、嫂子,你們坐一會。”

他心裏很感激姜英,江俏那天回去後給姜英很誇了一番,說原先還以為姜英拿喬要專門給她送請柬,誰知道是讓姚真看尺寸,給她定做羽絨服當結婚禮物。

年輕人愛鬧洞房,江俏性格活潑也架不住這麽鬧,小周指著那幫兄弟,又氣又無奈,“你們等著,有你們結婚的那一天。”

姜英在鬧洞房的人群後面瑟瑟發抖,她說道:“顧昌東,我就提一個要求,咱們倆結婚,鬧洞房這個環節就省了吧,不然我會打人的。”

顧昌東的性格沈穩內斂,但骨子裏還是很害羞的,他也不行,“我是隊長,他們不敢鬧我。”

外頭還下著雪,來的時候就沒有騎車,是坐公交車來的,回去的時候姜英問若若冷不冷,若若搖頭,“媽,我從來沒看過這麽大的雪,我們走回去吧。”

“行啊。”

反正三人的羽絨服都是帶帽子的,那就走一走吧,顧昌東背著若若,一只手還牽著姜英,“今年你跟哥嫂不回老家過年了吧?”

“今年就在京市過年。”老家也沒什麽直系的親戚,一千多公裏,今年的雪大,火車票連站票都不好搞,不可能年年都回去的。

“那年初二一起去看看爺爺奶奶?”顧昌東問道。

“自然是要去看的。”

若若一路看著雪花,還有路邊嬉鬧的年輕人,突然想到了什麽,跟姜英說道:“媽媽,我有一個小秘密要告訴你一下。”

“那你說呀。”

若若說:“回家再說吧,不能讓顧爸知道。”

顧昌東:……“不是顧爸什麽壞話吧,如果顧爸有什麽做的不好的,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呀。”

“當然不是了。”若若說道:“但有些秘密,我只能跟媽媽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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